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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自我摧残
 雷塔寺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山顶上,相似于李靖手中的玲珑宝塔,而进山的入口是一座架在人工渠之上的石桥,石桥两边的堤岸年久失修坍塌多处。

 来到河渠的石板桥边,晓看着两岸上的黄土堆问:“这里的桂花树四季开花,香气宜人,怎么突然被挖掉了呢?这样不是让河岸坏的更快吗。”

 潘逆从骨子里习惯讽人,笑道:“呵!大树没了,不是还有树苗吗?”

 晓仔细一看,附近的草丛之中还真有几棵树苗在,不解的问:“大树不是更好吗?”

 潘逆道:“大树老了,就应该卖钱,免得浪费;小树苗象征着希望,希望代表着未来,未来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,所以眼下的惨状和一点损失不足多虑。”

 潘逆的意思是,管理河渠的人只是把岸当成土地,生钱之道,全然不顾所谓的环境或者公共的利益;也在讽刺这个社会总是强调希望,却始终维持不住本来的光芒——比如文明,21世纪,改革开放,放着放着放的太开,以致崇洋媚外严重,我们自己心中的自豪全却都留给了过去,前进的时候忘了带上自己的本,好比一部很烂的电视剧情节的发展,走到最后跟原本要表达的目的完全两样了——危险系数之大,大过海啸地震。现在,中国自擂的文明古国大致除了史书上找找,已经无以慰藉,当然文明包括很多,吃喝也可算作文明,现在发展的很好。

 晓察觉到潘逆心情有隐约的不快,但思维决然没有潘逆想的复杂,只是感觉贬义很浓,浅笑道:“好啦,我只是随便问问,还生气了。”

 吴忠明正愁无话可说,见机就上,说:“他啊,就那样,脸色说变就变,跟变龙似的。我们过桥吧。”

 潘逆习惯了不被理解的生活,能委婉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已经心满意足了,笑着对晓说:“哪有生气,只是想到一些开心不起来的问题而已。走吧,上山!”

 过了河就是树林,通向山顶的是一条狭长而曲折的青石阶,路上偶尔碰上一两对情侣,看着潘逆他们投去匪夷的目光。晓和吴忠明单纯,未有察觉,唯有潘逆独自忍受那无端的猜忌和讥讽——一个思想丰富的人,可能会比一些人看得开,但同样对厌恶的事极其感。

 这种隐埋于心的三角恋,其实女方才是关键,假如晓自己心中没个选择,受苦的还是男同胞,你争我斗,至死方休。而晓天生丽质,身边围着几个男生习以为常,根本没往心里去,况且潘逆文学气质正是女生爱慕的对象,至少可以是个心的好朋友。

 可是,潘逆在自己的思想之路上犹如一个双重性格发展近乎完美的人,想到正面,反面也就随即出现——想到自己与晓的可能,也想到了自己会因为一个女生而忘乎所以的趋势。梦想和女人在一个有理想,又具自我批判极强的青年身上,就好比自己的父母离婚,你两个都喜欢,到底跟谁呢?

 不过,这个问题并不是无解的,只要不是白痴、残疾,都能从身边的人口中听到经验,只是每个人在自己的青春期,有的放纵,有的收敛罢了,这源自各方面的影响。收敛的人,只要稍加静思就会有答案。

 其实,还是梦想重要,因为即使你现在得到女人,你今后还是需要为自己的梦想去努力,从而获得一定的条件养活自己和女人,而且,年轻时的选择内心的出发点是单纯的喜欢一两点,没有想过绝大部分维持生活的基础,也不具备能够应对现实对情感冲击的能力,再者就是,年少的心大都只懂拥有,不懂维护,失去只在一念之间——也是说,梦想和女人可以同时兼具,但那时你需要有足够的条件和时间。

 而潘逆暂时没有。有时候,潘逆特别想鲁莽的去一两件事寻些刺,想象自己成功后会有的快乐,但事实是,他永远说不服自己真的去做,这就是本,天赋秉承。

 潘逆想着,落后晓和吴忠明一大截路,晓气鼓鼓的回头拉住潘逆的手说:“你干嘛呢,出来玩就好好玩,呆头呆脑的。”

 潘逆平时恨极女生轻浮的行为,但眼前的晓并非轻浮之人,还是自己心仪的,心脏“嘭”“嘭”的跳动,较往常强烈,弧度也大,能够感觉它在撞击口,却又非常平缓。但,如果此时潘逆没有想到抉择的艰难,心会跳的尤其的快,甚至还会脸红。

 潘逆感受手间的冰凉——原来晓的手夏天也是凉的,有点紧张,不敢用力,却也不想放手,想着任一回,反正牵手的意图又没明说,怎么解释都容易,不像生米煮成饭,证据在别人身上,你后悔也没用。

 到了雷塔寺下,吴忠明跑进树林找地解决私事去了,晓松了口气带着脸上一层细细的汗珠笑道:“终于到了。”

 晓想要松手,而潘逆此时脑子里还恍如梦境,死死的抓着手中的东西不放,待手被晓挣的有些疼了才眨了眨眼,慌忙松手谦意的说:“晓,对不起。”

 一句对不起,两人已心知肚明,晓脸色羞红着小声的回道:“没,没事。我们去那边坐吧。”

 两人坐下,沉默不语。或许在正常的境况下,男生应该懂得绅士,主动表白,或者首先拉开话题,但潘逆此时却只想平静的过去,随着明媚的阳光和清风除去自己的忧虑。

 吴忠明从树丛钻出来,笑道:“天气不错!”

 潘逆和晓一齐看着吴忠明还停在带上的双手,懒懒的眼神看的吴忠明耳红心跳,稍后壮着胆子叫道:“不就方便一下吗?你们嫉妒,你们也可以去。”

 潘逆看晓有点不高心,朗的说:“好了,既然来了,我们进寺里烧柱香。”

 雷塔寺有八层高,周围种着各的花草,而且被打扫的非常洁净,但却不是为了招揽生意,当初这座山还是荒无人烟,只是有个有闲钱的人觉得这座山环境优美,四面的视野也都开阔,会是一个消暑解忧的好地方,所以花钱建来供人游玩,再请了两个老者每天打扫。烧香的地方也只有一楼的一个石制的香炉和一尊石灰质的白色观音,其他空间都是徒壁。

 三人各自跪在地上的香蒲上闭着眼许愿:

 潘逆——保佑爸妈身体健康,我呢,顺利完成学业,这次比赛赢得大奖,还有…希望刘欣能途知返!

 晓——保佑家人和和睦睦,以后成为最伟大的画家和作家。嗯…还有,应该没有了。

 吴忠明——希望晓成为我的女朋友,拜托拜托!

 三人许完愿,站起身,突然身体一股清穿过,都轻松了,欣笑着互相看了看。

 吴忠明带着命令的语气说:“潘逆,你许什么愿了,从实招来。”

 潘逆把手搭在肩上的位置摇了摇,自顾走出寺里。

 吴忠明“切,我还不稀罕知道呢”说完,温和的问晓:“晓,你呢,可以透一下吗?”

 晓嘟着嘴着脸憋了老久,突然笑道:“说出来就不灵验了。”

 吴忠明故作被人戏的表情,把嘴杨在一边说:“不说就算了。”但心里却早已被晓的笑脸七魂勾去六个,还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已经身半边。

 晓开了个玩笑,本来打算让一鼓作气让自己的情绪高涨起来,但潘逆忧郁的神情和举动把自己感染的寸肤不留,只得苦恼的出门。

 把山看完,肚子也饿了,两个男生并着走在一起盯着前面一蹦一跳下着台阶的晓犯傻。

 吴忠明突然撇过头看着潘逆问道:“你是不是我兄弟?”

 潘逆一猜就知道吴忠明心里那点算盘,淡淡的回道:“兄弟不是说出来的。”潘逆跟吴忠明从中学就一直没过心,如同你和你家楼下的小卖部老板,关系只会限制在买卖商品和招呼之间,多一点就不正常了。所以潘逆也不在乎吴忠明怎么想。

 结果吴忠明一点没多想,气恼的说:“跟你说认真的,别漠不关心的,帮我说说好话。”

 潘逆自顾不暇,虽然跟吴忠明谈不上情敌,自己也不打算玩命的追晓,但至少将自己喜欢的女孩拱手送人,这也太过委屈自己。

 潘逆叹了口气说:“晓她就在前面,你自己没长嘴吗?还是依旧活在封建王朝的婚姻制度,来个明媒正娶?那我也不是媒人的料。”

 吴忠明埋头一想,潘逆说的一点没错,说干就干,三步跨做一步,一边喊着:“晓,等我一下,我有事跟你商量。”

 “商量!”潘逆真是哭笑不得,表白不是家庭琐事,还商量着来。不过,潘逆也十分清楚晓的性格,自己有无希望尚且二话,吴忠明愤青的性格就更难了,纠下去也就是个牺牲品。可是,你又不能在这节骨眼上一耳光把人扇醒,一来招致怨恨,二来也阻止不了——你说女人有毒,可是有些人宁愿毒死也要试试味道。

 想着,晓突然像个村姑见了多年未归的男人似的,站在那招手呼喊:“潘逆,过来!”而吴忠明在一旁赔笑。

 潘逆不知唱的哪一出,走到晓身前问:“怎么了?”

 晓道:“原来你是外宿啊,吴忠明说你家藏着很多好书,我想去看看。顺便,我做几个菜犒劳犒劳你们。”

 潘逆看着吴忠明颓散的表情,欣笑道:“好。”

 晓见潘逆突然笑的那么阳光,心情也随之好转,背着双手下山。

 晓一走,潘立即气道:“你搞什么鬼?”

 吴忠明羞于启齿,见潘逆恨铁不成钢的架势,急道:“我说不出口…才认识两天,我是无话可说。”

 潘逆摇摇头道:“你喜欢她什么就说什么啊!”吴忠明苦思良久说:“我喜欢她…我喜欢她漂亮。”

 潘逆气道:“具体一点,眼睛还是鼻子。”

 吴忠明羞红着脸说:“哪都喜欢。”

 “哈哈哈…”潘逆气急而笑,笑的如痴如狂,笑的千山鸟飞绝,笑的吴忠明不寒而栗。

 潘逆看的例子太多了,自以为恋的天经地义,自以为恋的无怨无悔、一心一意,幼稚——怎知恋爱也像冬天的小白菜,一天一个价,而且这个价不只是金钱和烂漫去衡量的,如果人是无知的,你就无法预测它来时的形式和征兆,也就买不起。

 吴忠明不知一向斯文的潘逆哪来的怒气,可能是自己让他失望了,但又不至于劈头盖脸冲着自己发了疯似的大笑——回家的路上一声不敢“哼哼”

 回到潘逆家的楼下,刘欣正在树荫下看几位老人博弈,见了潘逆甜甜的笑了一个,潘逆微笑着点点头,而吴忠明身子都差点被笑软,刘欣的火辣的身材,大概也就七八十岁的老人无心可动。

 刘欣走向前来热情的问:“潘逆,这两位都是你朋友吗?”

 吴忠明眼神中全是白茫茫的一片,晓礼貌的说:“对,我们都是潘逆的同学,来他家看书的。”

 说到看书,刘欣感触颇多,尴尬的笑道:“这个倒是,他家里书蛮多的,而且发人省醒。”

 晓听了好奇地问:“你是潘逆的姐姐吗?”

 姐姐——潘逆大惊:“这…不,不是。”

 刘欣道:“不是啦,我是他邻居,不要误会了,潘逆待会该生气了。”

 晓道:“这有什么好生气的,有你这么漂亮的姐姐,他高心还来不及呢!”

 刘欣埋头羞愧的说:“是吗?”

 晓嘻嘻的笑着说:“姐姐待会有时间吧。”

 刘欣除了睡觉大概所有时间都是空着的,笑道:“没什么事!”

 晓晃着手中买来的蔬菜猪开心的说:“两点了,我们玩了整个上午和中午,快饿死了,你帮我去做菜吧。还有…我怕他们欺负我!”说着,晓把自己的臭脸丢给潘逆,但潘逆一脸木讷,根本没有心,只好扔给吴忠明,吴忠明在美女面前除了笑什么也不会——正中下怀,晓气道:“看见没,一副眯眯的样子。”

 刘欣看着潘逆等待答复,潘逆对刘欣也没深仇大恨,微微一笑说:“一起吧。”接着,潘逆把钥匙递给刘欣说:“你带他们上去,我去买点饮料。”

 目送三人上楼,潘逆就着路边的草地就躺下了。本来以为自己就着上好的天气,和晓聊聊文学散散步,这是多么令人舒心的事,半路杀出个吴忠明之后,未想自己把自己折磨的半生不遂、生不如死,实在可悲、可叹、可怨,痛心疾首啊。

 虽然,这样自我摧残的事,潘逆已经不只第一次,但是不是说不再是第一次就不会痛呢?其实,只要加大一些力度,可能连以前的伤疤一块揭了,一起血。

 躺着,潘逆差点睡着,爬起来去小区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——想想觉的无以消愁,再买了淳朴家自酿的米酒留着晚上自醉。

 刚进屋,浓郁的酒香就传到了厨房的晓鼻子里,并立即问道:“潘逆,你买的什么饮料,这么香。”

 城市的女孩,对农村土窖里出来的酒味不,潘逆胡口说:“就是一般的饮料,可能是新品吧。”

 晓不信,长着手中的勺子走出厨房查看,见到潘逆手中的塑料瓶子问:“怎么可能是一般的饮料呢,给我喝一口。”说完,晓回厨房拿了碗伸到潘逆面前。

 潘逆被折磨的有气无力,晓无疑是在逗自己开心,扑哧一笑道:“真要喝?”

 晓心意已决,鼓起勇气说:“快点,还毒死我不成。”

 潘逆此时做事已经没有分寸,一倒就是半碗,晓闻了闻没有怪味——刘欣闻这么浓的气味,赶出来看,正开口阻止,晓一饮而尽,豪气盖天!

 “咕噜”一声,晓把酒咽完,闭眼感受了一秒,突然发作握着肚子跑进厨房漱口,漱口完毕跑进大厅倒水灌胃——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分钟,晓蹲在地上感受烈酒的刺

 刘欣盯着潘逆,不知该说什么好,扶起晓说:“什么都喝,那是酒,烈酒。”

 晓哭诉道:“他说是饮料。”

 晓指责潘逆,但手指前方却是透明的空气——潘逆已经到了卧室,将吴忠明从电脑桌前拉开,取而代之后严肃的说:“晓肚子疼,事有蹊跷,你去确定一下原因。”“还有,既然喜欢就去追,这么好的家庭氛围都不会利用,难道你想省去诸多细节,直接结婚生子?这不是封建皇朝,这21世纪,不会巧言令,不会死难打的人难有成功。”

 吴忠明看着潘逆如此为自己出谋划策、深思虑,一阵感动,随即飞奔出去——但下一秒,晓却闯了进来,并立即挥手势要拍下眼前的脑袋,可是正好碰上脑袋转身——“啪”的一声巨响,晓双手麻木,骨节僵硬。

 潘逆沉的像具尸体,对于来犯之敌稳如泰山,淡淡的说:“够了吗?不够再打,直到你大小姐的脾气全都爆发出来。”

 晓知是犯了大错,吓的逃出房间。

 潘逆脸颊,再用舌头添了一遍牙齿,确定完好,耸了耸肩继续玩电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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