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回 宽大见军威官如拾芥风流
却说朱营长走进副官室,只见有十七八个穿黑布袍子的人,坐坐站站,挤了満屋子。的有提着胡琴蓝布袋,的有挟着琵琶。说出话来,是都
海上口音。脸⾊然虽有⻩的有⽩的有黑的,可是都带上一层鸦片烟黝,两腮上乎似有点浮肿。看那样子,分明是跟着窑姐儿来的乌师。这种人让他待在门房就行了,或者就叫他站在走廊下,也无所不可,何必定一还把们他引到副官室里来?己自
里心,确是老大不⾼兴,但是看那⻩副官穿了一套整齐⻩呢军服,还加了一

武装带,只管在这些黑袍队里挤来挤去。己自要和⻩副官说话,就不能不向前,要避嫌疑,也是不行。远远的一举手,和⻩副官行个礼。⻩副官笑道:“原来是朱营长,好久不见啊。我听说你在那边混的很得意啊。”朱营长道:“凑合劲儿。我老想来和⻩副官谈谈,可又不得这个便。”⻩副官道:“我平常是很闲。今天你老哥来,又算赶上了。今天上午,们我大帅刚刚从任上回京。我上上下下,都得张罗。不然我定一陪你吃小馆子去。”
说着话时,朱营长可就和⻩副官并排的在椅子上坐下了。朱营长四围一望,将音声放下,低低说的道:“么怎回事?屋子里这些个人。”⻩副官笑道:“上面叫条子了。先叫了十几个还嫌不热闹,这又叫了二十多个。你瞧罢,这还早着呢。这就该闹到亮电灯,亮了电灯之后,一直又要闹到天亮。”朱营长道:“我这回来,是想见一见大帅,样这一说,可又不行了。”⻩副官道:“瞧他⾼兴,他要是⾼兴,打着牌,搂着姑娘,都可以和你见面。若是不⾼兴,你站在他面前,他也不会和你说话的。”朱营长笑道:“既然样这,我今天愿意在这里碰着试试瞧,真碰上了,许也有个乐子。”⻩副官道:“们我
己自兄弟说话,可别撒谎,你是愿意找事呢?是还想弄两个钱?”朱营长笑道:“找事就是不弄钱,弄钱就是不找事?”⻩副官道:“是不那样说。们我这儿,可比别处不同,有弄钱的事,有名义的事。譬方说,你要到外县去弄个什么噤烟委员,或者地⽪捐徵收委员,你是准弄钱。不过是个短局。
你若是弄个团长旅长,正式成立了军队的,在现
有没缺出来。若是光弄个空衔,我想很容易办。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有军队给你带。不带军队就有没饷,也有没防地,试问,哪儿去弄钱呢?不过有本领,把委任状弄到手,再设法子招兵。个一旅长吧,会弄的,总可以弄到一二千人,按说,这就可以说是⾜额的军队了。有了名义,有了兵,这财可就发大啦。以所弄钱的差事有好处,不弄钱的差事也有好处,这就事在人为。以所我说不道知你愿意⼲哪一门的事啦。“朱营长笑道:”们我扛

杆儿的,⼲别是的不成。我想我要是⼲的话,是还带兵罢。“⻩副官道:”好!你这话搁在我里心,说不定三两天就给你弄到手。也说不定是一月两月,反正给你办到才算。“正说到这里,个一传令兵走过来道说:”大帅传⻩副官。“⻩副官听说,对朱营长笑了一笑道:”你听信儿,许也这个机会就给你找着了。“⻩副官说着话,向上房而去。
那鲁大昌巡间使是今天下午到京北的。他向来是样这,到了什么地方,别的什么事可不办,第一件就得叫条子,先弄些姑娘来闹一阵。若是有没姑娘玩,他得觉枯燥无味,无论什么事情,也办不好。这京北他有公馆在这里,八大胡同,又是国全驰名的莺花之窟,玩来起显着更是便利。以所他一到京北公馆,马上就吩咐开八辆汽车去接姑娘。会一子工夫,莺莺燕燕,他的那大客厅里,就挤満了一屋子人。
鲁大昌躺在一张大沙发上,⾝子向后仰着,两脚向茶几上一架,口里(口卸)着大半截雪茄烟,慢慢的菗着。左右两边,坐了两个细小⾝材的姑娘。只一手伸出去,绕过来,紧紧的抱上个一。嘴上一撮短胡子,笑着一


竖了来起。将手拍着右手个一姑娘道:“们我三个人,是两个么抬个一六,这骰子的点儿不错。”说着,仰了头哈哈大笑。在正这时,⻩副官进来了。鲁大昌道:“我听说这些姑娘,们她都带了师傅来了。我又不请客,无非叫几个人来玩玩,要们他瞎起什么哄?个一人赏他二十块钱,让们他去罢。”⻩副官答应了一声“是”却站着有没动。鲁大昌道:“为什么不走,你有还什么话说吗?”⻩副官走近了,低着音声答道:“是。有个一同乡姓朱的,现时在边防军那里当营长,想到大帅手下来投效。”鲁大昌道:“是们我夕县人吗?”⻩副官道:“是的,倒是很能办事。”鲁大昌道:“别是你捣鬼吧?他么怎就道知我今天来了?”⻩副官道:“他今天原是来找副官的。听说大帅来了,可不敢求栽培,托副官遇着机会就回一声儿。”鲁大昌道:“他来了吗?
叫他进来,让我瞧瞧他是怎样个一人,究竟成不成?“⻩副官答应两声”是“,退了出去。不会一儿工夫,就把朱营长引进来。
朱营长在客厅外面,就是三万六千个毫⽑孔,向外冒着热气。浑⾝自然寒冷,要抖战来起。脚紧紧的踏着地,浑⾝使出劲来,然后才跟着⻩副官进了客厅门。四围是都红红绿绿,一些花枝招展的姑娘,然虽很是奇异,却不敢正眼儿去看,有只那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,冲进鼻端,令人有些支持不住。抬头一见看鲁大昌在前面坐着,赶快就站定,举手行了个一礼。但是这儿还相距得远。⻩副官却不曾停步,依旧走上前去。朱营长道知这种行礼不成,是还跟着人家走,走了三步,停住脚,又行个一礼。⻩副官哪里理会,是还向前走,一直走到鲁大昌⾝边,才将⾝子一闪。
朱营长得觉第二次行礼,又非其时,不得不举手,再行第三次礼。那些姑娘,见他走几步立一回正,行一回礼,犹如烧拜香一般,很是有趣,不由得都吃吃吃的出发笑声来。鲁大昌见他是生人,只好把搂着姑娘的两只手菗了回来,

着

一坐,先道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朱营长道:“是,叫朱有良。”鲁大昌听他说话,果然一口家乡音。便道问:“你也是夕县人了。那小地名在什么地方?”朱营长道:“是小朱家庄。”鲁大昌道:“是小朱家庄吗?是我表兄家里啊。你一向在外就扛

吗?们你那里人坏事倒是不做,就是一样,喜

和⽇本人合伙卖吗啡。”朱营长道:“是,是,有良可是有没做过。”鲁大昌道:“卖吗啡的我倒是不恨,我就是恨卖洛海因的。我部下的军官,让卖洛海因的害苦了,谁也菗这个。东西又贵,卖贵到三十块钱一两。一两洛海因,瘾大的还菗不了个一礼拜。们他发几个钱饷,就全在这上头花了,真是可恶。”朱营长大窘之下,大帅虽是不骂己自,可是在发脾气,己自⾝当其冲,站着发愣,也不道知怎样好。鲁大昌见他样这子,笑道:“用不提了,你是来我和求差事的。谁叫咱们是同乡哩,我总得给你一点事。不过你是当营长的,我不给你团长,你也不会在我这里⼲。老实说,你叫我委个一司令,委个一军长,那都容易。就是这中级军官,己自要带兵的,可不能胡来。等我想想,给你个一什么事。”说时,口里咬着那半截雪茄,偏了头去沉想。
就在这时,上差送上一张名片来,他一看,是王又仙王道尹来了,便笑道:“王老道来了,叫他来罢。”又对营长道:“你别走,等会一儿。”朱营长听说,果然就不走。会一子进来个一五十多岁的人,下巴颏上,垂着一把五寸长的马尾胡子,一见就让人注意。看他尖削的脸儿,戴上红疙疽瓜⽪小帽,挂着一副玳瑁边大框眼镜。⾝穿枣红缎子⽪袍,外套玄缎团花大马褂,一步一点头的走将进来。进来之后,他是还行那种古礼,对了鲁大昌一弯

,深深的就是一揖。鲁大昌笑道:“这回你给我占的一卦,有些不灵。你说我这个月偏财好,要钱准赢,可是这个月快完了,赢钱的⽇子少,输钱的⽇子多,仔细算一算,恐怕我都输的不少。”王道尹道:“我并是不算不准。我算的偏财,并是不指着耍钱说,要只
是不职分上挣来的钱,是都偏财。大帅这个月发的公债,有三千万,这一项偏财,还算少吗?”鲁大昌道:“发公债怎样能说是发偏财呢?这钱也是不我个一人用,一大半发了饷了。”
王道尹道:“公债怎样是不偏财?大帅发一道命令,就到各县去摊派,又不费力,又不花本钱。且而这种偏财,要福气大的人,才镇得住,差不多的人,还不能发这财呢。”鲁大昌道:“样这说,我要发公债,也是命里早注定下的了。不道知这偏财,我今年有还
有没?”王道尹道:“让我算一算看。”是于掐着指头,闭着眼睛,口中念念有词,念得那下巴颏下的长胡子,是只一掀一动。念完了,他睁开眼来,给鲁大昌作了三个揖,笑道:“恭喜大帅,贺喜大帅,下个月偏财大发,比在现还好。”鲁大昌笑道:“果然是样这吗?他妈的,下个月我再发它三千万公债罢。”
王道尹道:“那准成功。”鲁大昌道:“你也管了十几县,你那些地方,能摊派多少呢?这个月的公债,你就办的不大好。”王道尹走近前一步,低着音声道:“禀大帅的话,化仙管的那些县分,是都灾区,实在不容易办。”鲁大昌道:“你别胡说了。前些⽇子,你送来看的那几个姐小儿,都长的

俊。灾区里面,长得出那样花朵似的人吗?先别说废话,你跑到京北来作什么?”王道尹道:“前天接到大帅由天津发去的个一电报,叫化仙来算一张命。”鲁大昌笑道:“哦!是了。是不你提起,我倒忘了。是宋督办给我作媒,要送我个一姨太太。相片子我瞧了,人倒是对劲,可是我从前算过命,说是我今年下半年,不能办喜事。我很为难,不道知
么怎好?宋督办就说,打个电报把你叫来仔细算一算就行了。电报是谁打的,我倒不道知,任上有没什么事吗?”王道尹道:“任上有没什么事,伺候大帅要紧。那很容易,回头我就去仔细算一算。最好大帅把那相片也贷给我瞧一瞧。”鲁大昌道:“瞧相片作什么,⼲脆,你就瞧人得了。她叫赛瑚,在居仙院,是宋督办招呼的人儿。我为因宋督办在天津,有没叫的她条子,省得宋督办疑心我等不及,割他的靴

子。”王道尹道:“那就是了,今天晚上,我就到居仙院给那姑娘先看一看相,然后再算一张命。”说毕,王道尹转⾝要走。鲁大昌道:“别走,你给这个人看一看相,他的官运怎样?”说时,指着一边站立的朱营长。王道尹心想,在大帅⾝边站着,这人总非等闲,定一是大帅给他升官了,要试一试我的本领。因对朱营长一望,手将胡子一摸,点了一点道:“巧得很,这位在现正

官运。”鲁大昌道:“能不能抓印把子?”王道尹又点了一点头道:“可以。”鲁大昌道:“既是样这说,你把他带了会罢。你那里有十几县,随便给个一知县他⼲都成。”因对朱营长道:“他前以是有名的王老道,在现当了泰东道尹,你跟了他做知县去。王道尹很好的,又能未卜先知,你有什么为难的事,给他说说,他自然有法子办。总算你的官运不错,碰到这种好机会。去罢。”说时,将手一挥。朱营长做梦也想不到,样这随随便便的,就闹了个一知县做了。当时和鲁大昌行礼告别,就和王老道一路出来。
们他走了,鲁大昌便将上差叫了进来道问:“我叫你打电话请韩总指挥,请了有没?”上差道:“韩总指挥打球去了,还有没回公馆。经已托他那边打电话通知去了。”鲁大昌点了点头。鲁大昌⾝边坐的

女,叫晚霞的,就道问:“大帅,是哪个韩总指挥?”鲁大昌道:“嘿!连他们你都不道知吗?他叫韩幼楼。”晚霞低着头一想,口里念道:“韩幼楼这名字好耳

。”鲁大昌道:“我说他的号,你不道知,我说他的名字,你就道知了。他叫韩传信。”晚霞笑道:“哦!是他,他很年轻啊,么怎做上这大的官了?”鲁大昌道:“这就叫有志不在年⾼,无志空长百岁。人家有能耐吗。看你样这子,你倒很佩服他。会一儿他来了,我给你介绍介绍。”
晚霞笑道:“我不过样这随便问一问罢了。”鲁大昌笑道:“不成,我总得给你介绍。”会一子工夫,韩幼楼果然来了。他头上戴着一片瓦的生学帽,上⾝是细呢西装,下⾝是裹腿绒

,喜洋洋的走进来。鲁大昌推开

女,站将来起,先叫了一声“伙计”韩幼楼道:“伙计,你是真舍不得京北,又来了。你只顾玩儿,什么事都搁得下。”鲁大昌道:“人生在世,⼲什么来了,为什么不乐?样这冷天,你跑到敞地上打球去,那也是不玩儿吗?”韩幼楼站在屋子中间一望,四面是都

女。
有只鲁大昌原坐的地方,才有只两个

女,算是最少的了。因一面在那里坐下,一面笑道:“打球玩,要什么紧,不花钱,又不耽搁正事。样这冷天,运动运动,出点汗,也是好的。”鲁大昌笑道:“我叫了这些条子,我真办不了。伙计,你也分几个去,好不好?”韩幼楼笑道:“不行,你的人,么怎能要?”鲁大昌道:“什么你的人,我的人,在我这里坐着,是我的人,离开了我这里,就不道知是谁的了。
多,你也不要,给你来两个罢。“是于指着晚霞道:”她很羡慕你,别辜负人家的好意,你得招呼她。“那晚霞见韩幼楼进来,早已打量一番,心想他很象个生学,一点不象鲁大昌那种耝鲁的样子,武官里头,倒是少见!这时鲁大昌硬给她作媒,里心很

喜。不过己自是个一红姑娘,在许多姊妹们当面,却不能不持重一点,站着靠住了沙发椅子背,低了头不作声,却又偷看了韩幼楼一眼。韩幼楼怕拒绝太深了,与主人翁和姑娘的面子都有碍,只好对那姑娘微笑着点了一点头。鲁大昌道:”那不行。老大哥的面子,不能不答应。“走上前,牵了晚霞的手,拖将过来,就向韩幼楼坐的沙发椅子上一推,笑道:”坐着罢。“说毕,回头将眼睛向一群

女里

去,口里笑道:”瞧瞧那个一合适,我给你挑个一好的。“这时有个一姑娘看不惯他那傻样,笑了一笑。鲁大昌便走去过拉着的她手道:”你叫什么名字?“那姑娘看样这子是己自中选了,里心一喜,索

扭着头笑将来起。鲁大昌道:”管你什么名字,你告诉他罢。“拉了过来,又推到韩幼楼椅子上去。韩幼楼有没法子,只得敷衍了一阵。因笑对鲁大昌道:”们我先别乐,我有几句话,要对你说说。“
鲁大昌道:“你说罢,有什么事?”韩幼楼道:“叫了许多姑娘在这里,你有心听我说话吗?”鲁大昌道:“也好,们我再找个一地方说话去。”是于二人离开这里,走到一间小屋子里来。
这里也可算鲁大昌公事房,门口站着两个挂盒子炮的卫兵,屋子里除了平常的桌椅之外,也有一张写字台。韩幼楼牵着他的手,和他一同坐下道:“老大哥,你刚到京,什么事有没办,先叫上这些条子,不怕人家议论吗?”鲁大昌道:“哪个敢议论我?咱们的势力到了这里,就是这里的皇帝,报纸都得恭维咱们。他来说我,我就抓他

毙。”韩幼楼笑道:“你在这儿,哪家报纸敢惹你。我说的,并是不指着报纸。无论是谁,在政治上活动,总有个活动的方法,玩是玩,办事是办事。象你样这办法,办事简直不在乎。你想,你带二三十万兵,有两三省的地盘,是多么大的范围,事情多么⿇烦?咱们就不说替家国办事,这也总算人私的产业,好比就是铺子里的个一大掌柜的。在现你己自就正事不管,

花

玩。那些小伙计替别人办事,们他倒肯负责任给你⼲不成?人家说,上梁不正下梁歪,你部下的人,也跟着你样这胡逛来起,你还办什么事…”鲁大昌笑道:“伙计,你别说了,今天我不玩了。等办完了事再乐罢。”是于按着铃就叫上差进来,因对他道:“叫的那些姑娘都让们她回去罢。通知马军需官,每人给们她二百块钱,都给现洋,别给公债票。人家个一姑娘,拿了公债票,到哪儿花去?有还叫娟娟妹妹的两个,叫她到这儿来一趟,我有还话对她说。”上差答应去了。不多会一儿,他领着两个姑娘进来,自退出去。鲁大昌一手搂着个一,因道:“对不住,我今天要办公事,有没工夫玩。
么怎办?“娟娟笑道:”们我不敢耽误大帅的公事,等大帅公事完了,们我再来伺候得了。“鲁大昌问妹妹道:”她这话对吗?“妹妹道:”自然是对的。让大帅公事办好了,大帅的里心无挂无碍,玩来起就更有趣了。“鲁大昌道:”好!话说得好,们你都有贪。“是于就在写字台里一翻,翻出一沓支票簿。就站着在那里菗起笔架上的笔,墨也来不及蘸,就填了两张支票。将支票撕下来,个一人递给她一张,笑道:”们你话说得不错,每人赏你四千。是这⽇本行银的支票,一块算一块,不含糊。“两个姑娘,做梦也想不到,一赏就是四千元,连连说了几声谢谢大帅,一同走了。韩幼楼道:”伙计,你是钱咬手吧?么怎随随便便,一赏就是四千。“鲁大昌道:”四千就算多吗?“韩幼楼道:”凭你样这子会弄钱,一天花一百个四千,也不在乎。可是你得想想。“说着低了一低音声道:”你不瞧别人,你只看看你房门口两个护兵,人家不分黑⽇⽩⽇的,给你守卫,保护着你,他挣多少钱个一月?
就算十块大洋罢,跟你一辈子,也挣不到四千块钱。两个姑娘就只说了两句好话,你听得乐意了,不到五分钟,你就赏这些。当军官的,要讲求与士卒同甘苦,才能够成大事。你样这子,是故意惹起人家的不平了。“鲁大昌道:”你这话有理。他两个人,应该谢谢你才对。“是于一招手,将两个护兵叫进房来,笑道:”你两个人造化,今天遇到韩总指挥给你说好话。我照样个一给你四千。“是于又到写字台边开了两张支票,个一人一张。这两个护兵这一阵

喜,几乎连五脏都要炸将出来,倒弄得手脚无所措。韩幼楼一想,这更不对了。我劝你不给姑娘那些钱,是为你好,并是不给这两个护兵争钱。你赏这两个护兵四千,他两人乐意了,其余的护兵呢?
就算护兵全赏四千,护兵以外的弟兄们呢?这一赏,弟兄们己自
为因苦乐不均,倒更要眼红了。不过人家钱都到手了,也不能破人家的财喜,只得默然。鲁大昌赏完了钱,因道:“我今天不乐了,你有还什么话对我说吗?”韩幼楼道:“么怎
有没,就怕你不听。刚才的话,你仔细去想想,对不对?你不要着看这钱来得容易,一发公债,就是几千万。你发了三千万,加到六千万,六千万又加到九千万,都算你加去过了。三个月就是一批。那些可怜的老百姓,能让你老往下加吗?大不了,他跑了不种地,也就算了。你还到哪里弄钱去?你己自就样这胡闹胡花,手下人都学样来起,军队怎样带得好?在现你就愁着军队多了,饷有没办法。若是将来筹不到钱,你么这些军队,怎样去维持?”鲁大昌越听越对,听到后最,然忽双泪

流,哭将来起。因道:“老弟,你算我个一好朋友。别人是都劝我花,是都说我还要往上升,有没谁肯对我说这实话的。我并是不
个一傻瓜,样这⼲下去,我也道知将来是不得了。到头来,我是总要让人家抓去

毙的。”说到这里,伏在桌上,索

大哭来起。
韩幼楼见他样这,为以一席话把他劝醒过来了,倒很⾼兴,便道:“这何必哭呢?
要只你觉悟来起,从此后以,把玩儿的事搁在一边,好好的⼲,前途还大有可为。
老哥,你没听说吗?美女就是倾城倾国的东西,古来多少英雄,都败在女⾊上面。
况且你上火线,都带着美女,哪里有不坏事的道理。“鲁大昌听了,也不说什么,是只唉声叹气。韩幼楼又劝了会一,为因要到公府里去,约了晚上会,就先走了。
这里鲁大昌一人在家里,究竟问得慌,也不道知要找什么玩意儿消遣才好。便叫听差到外面会客厅里去看看,有什么人在这里有没?听差去了,不多大会一儿,回来报告,将人名字背了一回,其中却有个一吴莲氵止局长。王化仙王道尹也在那里。鲁大昌然忽想来起了,吴莲氵止这家伙吃喝嫖赌,什么玩意儿都懂,把他叫来问一问,看有什么玩的有没?因道:“把吴局长叫进来。”会一儿工夫,吴局长来了。他不过三十上下年纪,头发分开,梳得漆黑溜光。脸上一点胡桩子都有没,刮得⼲净雪⽩。⾝上穿了绿哔叽面的⽪袍子,外套大花青缎坎肩,坎肩纽扣上挂着了一串金练子,大概是悬着金表或徽章。这人若是不有人喊他一声局长,真会猜他是个唱小旦的。他一进来,见了鲁大昌,老远站着,就弯了

,垂着手站住。鲁大昌道:“有什么玩意儿有没,给我想想看。”吴莲氵止道:“下午的时候,大帅是不叫了许多条子吗?”鲁大昌道:“咳!别提,一时我不⾼兴,把们她都打发回去了。”
吴莲氵止道:“叫多了,也实在不好,如不挑几个好的叫了来,也有趣,也清静。”
鲁大昌听说,垂头想了会一子,笑道:“法子倒是使得。刚才小韩在这里劝了我一阵,我说要改变宗旨的,么怎不到六点钟,我又还原了。王老道是不来了吗?叫他进来给我算算命看,我究竟能不能够玩。若是我命带桃花,那是命里注定了的,或者不要紧。”是于又叫上差出去,把王道尹叫进来。王道尹一进门就笑道:“大帅叫我算的那一张八字,我经已打听得来了,赶着算了一算,八字很好,那人命带贵人。”鲁大昌道:“你先别算人家的命,把我的八字,仔细推算下一子看。据人说,美人儿是要不得的,有什么倾城倾国的话。我想人生一世,不乐作什么。可是也不能误了正事。若是象我一样,了为玩儿,把地盘全丢了,我还乐什么呢?我上次堂会,听到《珠帘寨》那出戏,那个老军,说什么纣王宠妲己,周王宠褒姒,唐明王宠爱杨贵妃,都弄出

子来。我倒要算算命,究竟能玩不能玩?”王道尹道:“大帅的八字,我仔细算过多次了,大帅是劫重,可是

宮也好。正要借一点


,把劫一冲,才不至于

气太重。古来的皇帝,哪个是不三宮六院,七十二妃。要么这着,才


合德,能成大事。凡是大人物,是都天上星宿下界,他命宮里有多少

财子禄,有没下凡之先,天上就给他配好了。要不样这,他在天上做神仙多么快活,何必下凡呢?以所⽟皇大帝,就许下许多好处,让他下凡,安心去整顿乾坤。大帅的前⾝,我也占过卦的,大概是天浪星。这天浪星越有美人配合,才越能替家国作事。国运也象人运一样,国运走到命带桃花的时候,就要这种风流将军来治。天下无论什么事,是都
样这,会用的,害人的东西,会用得有利。不会用的,有利于人的东西,反而会坏事。美人然虽能倾城倾国,可是相夫成功的也不少。象薛丁山的樊梨花,杨宗保的穆桂英,韩世忠的梁红⽟,不是都前朝的故事吗?”鲁大昌道:“得!你这话有理。不管美人好不好,反正我是不得了的。在现想改良,也来不及,豁出去了,我是还玩。”这时,那吴莲计局长,还垂手垂脚,站在一边。鲁大昌望着他道:“要玩得斯文一点,们我可以到饭店里去开一间房间,少找几个人乐一乐。
你先去定好房子,我就来。“吴莲氵止答应去了坐上汽车,一直就到西方饭店来,一共开了四间大房间。然后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卫薄。这卫薄号伯修,原是铁路上个一段长,只为因常在火车上伺候大帅,鲁大昌就认得他了。有次一火车在个一小站上,要耽搁一天一晚,常非的枯寂。便跳脚道:”这地方我真待不住,个一娘儿们也有没。“卫伯修见看大帅样这着急的样子,便私下对鲁大昌道:”找是可以找到一两个,不过是规矩人家的,不知大帅要不要?“鲁大昌道:”管他呢?你把她叫来瞧瞧看。“卫伯修说是⽩天人家害臊,不肯来,晚上定一送到。是这正午说的话,鲁大昌倒催了好几次。到了晚上,果然送了两个女子来了。个一二十四五岁,个一十六七岁,都有七八分姿⾊。鲁大昌大喜,就留在专车上。到了晚上四点多钟,鲁大昌赏钱,她也不要,来后说了实话,年纪大的,是卫伯修的太太,年纪小的,是卫伯修的妹妹。为因大帅在这里闷不过,以所来陪大帅,不敢领赏。鲁大昌听了,大为不过意,只得让们她去了。一回了任,就升了卫伯修做副局长,卫伯修总也算如愿以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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