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
第五十四章
闯王见他语无伦次，答非所问，将惊堂木猛一拍，大喝道：“混蛋！你不肯照实供认，本帅替你说出！你的福就是作威作福，残害百姓，金⾐⽟食，荒
无聇。你的银钱无数，珠宝如山，单说仓库的中粮食就有几十万石。你这福，既是不从天上掉下来的，也是不从地下冒出来的，完全来自老百姓⾝上。你的每一件珠宝，每一两银子，每一颗粮食，都浸透了天下百姓的汗⽔、眼泪、鲜⾎。你个狗王知呀不知？”福王叩头说：“小王有罪。小王有罪。这是都万历皇爷所赐。小王该死。”
闯王又喝道：“你⾝为亲王，富甲天下，当如此饥荒年景，不肯发分毫库中金银，不肯散一粒粮食，赈济饥民，你该不该死？”
福王哆嗦说：“恳大王饶命。恳大王…”
闯王大喝道：“拉下去，将这个奴才狠打四十板子，然后再问！”
左右侍卫一声吆喝，将福王拖下丹墀，剥掉⾐服，按在雨路中间，扒开
子，露出来雪⽩的肥大庇股。
恩门外千头攒动，一片拥挤。站在丹埠下的小将一声喝令“行刑”那个手执长竹板的士兵始开打来起。他
中充満仇恨，每下一都打得很重。福王本来早已吓得半死，加上平⽇荒过度，⾝体虚损，又自幼娇生惯养，以所受不了⽪⾁之苦，起初还拼命哀呼，等打到二十多下时经已
音声渐弱。闯王和行刑士兵都为以他是假装的，继续狠打。打到三十多下，竟然有没
音声了。行刑士兵用手摸摸他的鼻子，快要有没气了。一名小校立刻取来半碗冷⽔，向福王的前额上噴上两口，使他苏醒。犯人重新被带上来，瘫软地伏⾝跪在闯王面前，浑⾝哆嗦，低声哀恳饶命。闯王大声说：“朱常询！按你罪恶如山，本当千刀万剐，凌迟处死，方能稍怈民愤。本帅姑且从宽，判为斩首，立即处决。”他随即命令：“刀斧手，快将这狗王押赴西关刑场！”
福王立刻被重新五花大绑，并将他的松散的头发挽到头顶，揷上亡命旗，推拥着向午门外走去。而在门外不远的大街上，在正将王府的地亩账册、霸买的田契、奴仆卖⾝文约等等，烧成一堆大火，纸灰飞扬。百姓围观得拥挤不透，个个称快，有不少人
动得流下热泪。从洛
西大街到西门外刑场，街道两旁早已站満了百姓，看福王怎样被押赴刑场。刑场上，每隔五步站一步兵，不让群众挤近监斩台和台前的一片空场；刑场外圈，在拥拥挤挤的人群背后，每隔十来步站个一骑兵。监斩台的两边和背后，整整齐齐地站立着一层步兵、一层骑兵，步內骑外，肃静无声。所有这些步兵和骑兵，都穿着绵甲，外罩深蓝连裆。连裆的前后心都有一块圆形⽩布，绣着“闯”字。箭上弦，刀出鞘，威风凛凛。这监斩台是原的有
个一土堆，本来很小；昨⽇下午，李过派一百名弟兄添土，打夯，整平，比原来增大一倍。监斩台下，刑场周围，旗旗飘扬，刀、
、剑、戟耀眼。老百姓望着这威武森严场面，情绪振奋，感慨万端。有个一花⽩胡须的庄稼老头小声叹息说：“唉，这个杀场，自古以来只杀老百姓，不知屈死了多少
命，从来连个一官儿也没杀过，今⽇却要杀王了。连福王也可以杀，从前我连想也不敢想！”旁边个一生着连鬓胡子的中年人用鼻孔哼了一声，接着说：“管他妈的啥金技⽟叶，龙子龙孙，封王封侯，为官为宦，平⽇作威作福，耀武扬威，骑在老百姓的头上过⽇月，要只犯到闯王里手，都不值个一⽪钱。在永宁，是不 经已杀过万安王么？别看福王是‘当今’的亲叔⽗，一刀下去，喀嚓一声，同样脑袋落地，⾎溅⻩沙，尸首扔给狗吃，有
巴‘福大命大’！”另个一中年人愤愤说地：“自古是富了王侯，苦了百姓。天下
了这十几年，也有只李闯王真能替穷百姓伸冤报仇！”在附近个一地方，也有几个人在小声谈话。个一瘦弱的、手拄拐杖的老人说：
“从前，每年只在冬至杀人。从崇祯七年后以，每年匹季都杀人。从前人命关天，把人判了死罪，还得层层上详，等候刑部批下，才能冬至处决。来后杀人像杀
狗！…”老人叹口气，接着说：“就在这个地方，有一年就杀过几百人。小百姓遇到灾荒，饿得没办法，偷一点，抢一点，不论罪大罪小，十之八九都判成死罪，也不上呈刑部候批，说杀就杀，据说是这‘治世用重典’。有一阵天天杀人，我亲眼见看有一批就杀了二十七个，里边有妇人、小孩。”旁边个一人忍耐不住说：“杀的全是穷百姓！”
个一有瘿脖子的中年人说：“以所大家都说闯王来得好。闯王一来，就把世道翻了个儿：昨⽇杀吕尚书，今⽇杀福王。人家只杀官，不杀百姓。”
个一脸孔浮肿的青年饥民从旁揷了一句：“这才叫替天行道！”
突然，从城內奔出来一群百姓，时同传过来一阵锣鼓声和军用喇叭声，使刑场周围挤満的百姓登时
动来起，转过⾝子，万头攒动，齐向城门张望。过了片刻工夫，一阵马蹄声响，一面大旗前导，接着五十名骑兵簇拥着李过出了城门，向杀场奔来。李过到监斩台前下马，登上台去，坐在中间，左右侍立着几位偏将和别的头目。老百姓想看清楚监斩的这位将领，的有
道知他是李过，的有误为以他是刘宗敏，都想往前挤，后边的推动前边，可是前边的被步兵挡住，不许向前。你拥我挤，秩序了来起。李过下令叫前边的十排人就地坐下，才恢复了刚才的会场秩序。但是不过片刻工夫，场的中秩序又
了来起，刚才坐在地上的人们也纷纷起立。所的有人们都向城门张望，个子矮的人们就踮着脚尖，伸长脖颈，仰着下巴。从西门走出一队人马，押着福王来了。走在前边是的二十名步兵，分成两行，张弓搭箭，虎视左右和前方。接着，又是二十名步兵，一⾊手执红缨长
。跟着，两名刀斧手带推带架着福王出来。再后边又是二十名步兵，手执宝剑。后最是一名小将，同亲兵们骑着战马。多数人都有没
见看过福王是什么样儿。整年他不定一出宮次一；纵然出宮，人们都得回避；回避不及，也只能俯首跪在街旁，不许抬头望他。如今凡是有没
见看过他是什么样子的，都想看个清楚；那些曾经有幸偷看过他的，也想看一看他在临刑前以是什么情形。刑场上拥挤得更凶了。的有体弱的被挤个趴叉。步兵从几十层人堆中分开一条路，将犯人押解到监斩台前，喝令跪下。他往地上一跪，几乎倒下。个一刀斧手踢他一脚，喝道：“跪好！”他猛一惊，乎似有点清醒，勉強用两手按地，保持半跪半伏的样子。人群里有人不自噤地骂道：“他妈的，孬种！”
原来拥挤在王宮前边的百姓们赶来迟了，得到守城义军允许，从西门內奔上城墙，挤満了西门右手的一段城头，隔城壕俯瞰刑场。当有些百姓还在陆续上城时候，午时已到，从监斩台的后边向空中出发一声炮响，震得全场一惊，有两三匹战马振奋嘶鸣。炮声刚过，李过喝令刀斧手准备行刑。两个刀斧手将福王从地上拖来起，推到离监斩台五丈以外，使他面朝正南，对着百姓跪下。第二声炮响了。站在右边的刀斧手将犯人脖颈后揷的亡命旗拔掉，扔到地上，随即走开。犯人经已失去了勉強自持能力，瘫在地上。刑场上万头攒动，屏息无声。第三次炮声一响，站在犯人左边的刀斧手用左手将犯人的发髻一提，时同喝道：“跪好！”说时迟，那时快，人们只见看
光下一道⽩光一闪，福王朱常询的头颅飞落地上，一股鲜⾎迸出三尺以外。从刑场到城头，看斩的百姓们迸出发震天动地的齐声喝彩：“好！”
担任行刑的这个刀斧手向前两步，弯
提来起福王的头，走向监斩台去。遵照李过的命令，这头将带进城去，悬挂在宮门前的华表上，即古人所说的“枭首示众”在刑场中间担任警戒和维持秩序的步兵都撤到监斩台下，听任百姓观看福王的尸体。在前边的百姓们一拥而上，立刻将福王的⾐服和子剥得精光。有人剖开他的膛，挖出心肝拿走。有人从他的⾝上割走一块⾁。顷刻之间，尸首被分割得不成样子，而后边的百姓们继续往前边拥挤。李过带着几个偏将走下监斩台，上了战马，喇叭一吹，锣鼓开路，率领着步、骑兵回城而去。将走近城门口时，遇见从城內走出个一小校，捧着闯王的一支令箭，后边跟着个一太监模样的中年人，有还 个一中年和尚和两个青年和尚，们他的背后跟着一辆牛车，载着一具桐木⽩棺材。们他避到路边，等候李过带着人马去过。李过驻马向捧令箭的小校问：
“们他是什么人？”
小校回答：“回将爷，这个人是福王宮的中承奉太监，那位师⽗是
恩寺的方丈，法名道济，刚才们他到东华门向闯王乞恩，要来收殓福王的尸首，已蒙闯王恩准。不过闯王说，们他可以先将福王的⾝子收殓，福王的头要悬挂三天后以才能给们他。们他害怕福王的民愤很大，会将们他打死，以所求闯王发下令箭，好来收尸。”李过点了下一头，策马进城。
破洛
转眼经已过了六天。二十七⽇下午，⾼夫人、⾼一功、田见秀、红娘子和牛、宋等人的夫人，率领着几百名亲兵来到了。本来们他应该二十五⽇就可以赶到的，但是在们他即将动⾝时候，从洛抄没的大批粮食、金银、各种财物经已⽇夜不停地源源运到，大批新兵也陆续开来，要在得胜寨附近编练，以所
们他多耽搁两⽇，帮助郝摇旗做一些必要安排，然后才连夜动⾝。们他于未时整来到关陵，在那里休息打尖。李自成派张鼐到望城岗接，将⾼夫人和红娘子接进周公庙內，另外派人将各家夫人送到们他的丈夫驻处。田见秀和⾼一功夫妇同住在周公庙附近的一座大宅院里。刘宗敏经已在二十二⽇就从道台衙门搬出城外住，离周公庙不过半里多路。⾼一功和田见秀留在周公庙同闯王谈话，将得胜寨老营的重要事情向闯王扼要禀报，也问了一些洛
情况。⾼夫人见红娘子不在场，向闯王道问：“李公子和红娘子的喜事，你这里都准备好了？”
闯王笑着说：“都准备好啦。我只怕们你在路上耽搁，以所派人催们你。今天赶到了，很好。军师择定明天是大好吉⽇，咱们全军祝捷，洛
百姓也要唱戏，热闹一天。林泉们他的喜事也在明天办，不另外择⽇子。”⾼夫人说：“一面全军祝捷，全城军民同
，一面替们他办喜事，这当然再好不过。在离开得胜寨后我遇到你派去催们我快来的小校，道知了宋军师择的吉⽇，大家都很⾼兴。我对红娘子说了，她然虽不好意思做声，可是我看的她
里心也是喜的。新房在哪里？都收拾妥了么？”“从进了洛
后以，林泉就住在洛兵备道的衙门中，主持赈济的事。新安和僵师两地放赈的事，也
给他管。另外在附近村子里替他找了一座大户宅子，离这搭不过两里左右。村里驻扎有中军营的两百弟兄。经已按照开封一带人的习惯，找裱糊匠将新房的墙壁和顶棚都用花纸裱糊了。需要用的各种家具陈设，都已布置就绪。反正是不长住，有没过分讲究。”⾼夫人说：“然虽 是只暂住一时，但是这红娘子的终⾝大事，也不能过于马虎，使她心中不快。歇一阵，我己自去看看吧。”
田见秀向闯王问：“如今破了洛
，有粮有钱，人马大增，闯王的声威大振，下一步的方略定了有没？”自成说：“就等着们你来了后以，起一商议定夺。趁着明天全军祝捷，带给林泉们他办喜事，中午吃过酒席之后，就同大家商议此事。”
见秀又说：“们我离得胜寨时才得到个一消息，说敬轩和曹
都有没死，也有没全军覆没，不过人马剩下不多，一共不到两千人，又绕过成都往东来了。”闯王点头说：“们我这里也听说敬轩经已从川西奔往川东，看情况是要出川。又风闻杨嗣昌经已离重庆坐船东下，直赴夔州，时同菗调人马从陆路堵截敬轩。在现还不道知敬轩们他能不能顺利出川。”
⾼一功说：“敬轩用兵，诡计多端。他经已把官军拖到四川內地，川东一带分十空虚，必能从巫山、大昌之间的小路冲出。是只 们他出川后以，所剩人马很少，不再成为杨嗣昌的眼中劲敌。如今咱们破了洛
，杀了福王，声势浩大，威震中原，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。杨嗣昌势必舍掉敬轩们他，全力跟咱们周旋。咱们下一步棋如何走，必须早定，好在各方面都有准备，可以立于万全不败之地。牛启东和军师么怎想的？”闯王说：“为因破洛
后百事繁忙，还有没工夫详细计议。不过，启东和献策也主张采纳林泉的建议，据河洛为
本，争夺中原。有还，河洛一带饥民和咱们的部分将士都盼望我在洛建都称王；莫再像往年一样东奔西跑。这事是否可行，也需要大家认真想想，好生计议，不可草率决定。”⾼一功说：“关于你要在洛
建都称王的事，们我在得胜寨也听到谣传了，传得很盛。启东几位有何主张？”闯王说：“献策和林泉都不多谈此事。启东常替我接见那些来求我在洛
建都称王的百姓⽗老，也收到不少表章。他倒是较为热心。”田见秀和⾼一功都不明⽩自成拿的什么主意，对样这重大的事情都不愿贸然说话，以所就将话题转到查抄福王财产的情况上去。自成称赞双喜办事还很细心，也有办法。刚说到这里，双喜来了。双喜先见过了⾼夫人、⾼一功和田见秀，然后向闯王禀报了关于查抄乡宦和军粮开支的情况。⾼一功向双喜笑着问：
“双喜儿，你第次一挑么这重的担子，不感到吃力么？”
双喜笑着回答：“很吃力。今天舅舅一来，我就轻松了。舅舅来扛起大梁，我跟在舅舅⾝边搬椽子，当小工，事情就做得痛快了。”
⾼一功很喜
这个十九岁的后生，拍拍他的肩膀，又笑着说：“我在路上就听说你做事有还办法。破了洛城，要查抄的地方多，东西多，光个一福王府就有多少东西抄！事情一，就会使许多金银珠宝和各种值钱的东西落⼊人私手中，粮食也会随意抛撒。除查抄逆产外，你还要将这些堆积如山的东西运往得胜寨，还要分发赈粮和军粮，分发其他什物。你做得还不错。我很⾼兴，不替你担心啦。也遇到些困难吧，嗯？”双喜说：“困难是事情的头绪太多，己自 有没经验。从进到洛
第一天起，我就决定：一家一家查抄，凡是有没轮到查抄的，一律将东西和粮食封存，派兵看守，等候启封查抄。凡是封存的房屋、宅院，严噤任何人私自进去，违者斩首。样这就避免了铺的摊子多，头绪太，容易出错，也不会感到人手不⾜。”一功点点头，又问：“你从哪里弄到许多替你抄写、记账的人？”
双喜笑了，说：“二十一⽇早晨刚破城不久，我就设法找到了邵时信…”
一功忙问：“就是去得胜寨控告福王府罪恶的那个后生？”
双喜说：“就是他。在得胜寨时候我听他说他有个叔伯哥哥名叫邵时昌，在府衙门里当书办。我叫他去找邵时昌来见我，果然邵时昌愿意投顺。邵时昌又替我找了一些能写能算的人，还说出了一些咱们名单上原来有没的殷实富户。我将人员分做三起：起一人专抄粮食，起一人专抄银钱，另起一人专抄贵重东西。每起人由个一总头目率领，称为哨官，出了错惟他是问。每一哨有若⼲小队，各有正副头目。每一哨配有两名书手、一名监抄头目。这监抄头目要认真督察，要使查抄的银钱和贵重东西点滴归公，不许私蔵侵呑，也不许疏忽遗漏。他有事径直向我禀报，不归哨官指挥。粮食也要派人监抄，避免随意抛撒或私自取用。有还…”
⾼一功忍不住揷言说：“好，好。每一哨设一监抄头目，这主意想得很好。”
双喜接着说：“有还，福王的粮食很多，大是都散装在仓库中，有是的装在荧子里，倘若不准备⾜够的⿇包、布袋就没法运走，打开了仓库⼲瞪眼。以所二十一⽇下午就始开在全城收集⿇包、布袋等物。还怕不够，又差人去新安、偃师和附近各集镇、山寨去量尽收集。福王的金、银、珠宝堆积如山，有还两间大屋子装満铜钱，为因年久，很多钱串儿都朽啦，一动就断。邵时昌向我建议，找来一百多个木匠，⽇夜赶工做小木箱子。每个小木箱恰好装四十锭元宝，共两千两银子，折合一百二十五斤，连⽪一百三十斤重，便于用骡马驮运，用二人抬着走山路也方便。装散碎银子、珠宝、铜钱，也用这种小木箱子。另做了一种比这小一半的，专装⻩金。们他在洛
听得多，见得广，说每年官府往上边解大批钱粮折⾊银子①也是么这办。要是不
们他替我出主意，我一时还想不了么这周到。”①折⾊银子－－古代征收田赋，原来只收实物，称为“本⾊”但因封建经济发展，以及官府储存和运输方便，将征实物改征银子，称为“折⾊”
⾼一功听了双喜的这些办法，频频点头，又望着闯王微笑。李自成平⽇很少当面夸奖过他的养子，这时也含着満意的微笑对⾼一功说：
“咱们起义以来，从有没破过像洛
样这富裕的城池。为因我行辕中有没别的做事老练的人，才不得不叫双喜儿在兵荒马中挑么这一副重担。我原来也很替他担心，是只试试看。他能够想到找邵时昌一班人替咱们做事，虚心采纳人家的建议，做得很对。”⾼夫人问：“双喜儿，据你眼下估计，咱们在洛
得到的粮食、银钱，可以养多少兵？”双喜低头想了下一，回答说：“我有没经验，说不准确。昨天我将经已查抄的和封存来起尚未查抄的粮食合计下一，大约够二十万人－年的消耗。金银珠宝和各种财物，没算在內。”
⾼夫人、⾼一功和田见秀听了双喜的话，都很⾼兴。大家认为，如今有粮，有钱，有兵，下一步决定如何走，更须要赶快决定。如今诸事纷繁，闯王的行辕中必须要有个一得力的中军，便同⾼一功商量下一，吩咐双喜明天上午将所任职事移
给⾼一功，回到周公庙行辕，在他的⾝边办事。⾼一功和田见秀都急于进洛城內看看，便叫双喜跟们他
起一上马出发。⾼夫人随后也带着几个男女亲兵，去看一看替李岩准备的临时公馆。第二天，洛
城全部大街小巷，到处燃放鞭炮。那些受到闯王义军好处的穷百姓是打心眼儿里庆祝义军的攻破洛、杀掉福王和吕维棋，而那些对闯王的义军心怀不満的人们，也表面上表示庆祝，以所整个洛城都大为热闹来起。城中有三台大戏，一台是豫西梆子，一台是从南来的越调，有还一台是陕西梆子即所谓秦腔，时同开演。此外有还许多杂耍：玩狮子的，玩旱船的，骑⽑驴的，踩⾼跷的，尽是民间世代流传的、每年元宵节在街上扮演的玩艺儿。今年元宵节洛军情紧急，这些玩艺儿都不许扮演，今天都上街了。往年骑⽑驴是的扮演个一知县带着太太骑驴游街，知县画着⽩眼窝，倒戴乌纱帽，倒骑⽑驴，个一跟班的用个一长竹竿挑着一把夜壶，不时将夜壶挑送到他的面前，请“老爷”喝酒，引得观众哈哈大笑。今年，将骑⽑驴的知县换成个一大胖子，倒戴王冠，醉醺醺的，自称福王。那个用夜壶送酒的人改扮成两个太监，一老一少，不断地揷科打浑①，逗得观众大笑。义军在今天停止练，各营中杀猪宰羊，一片喜气洋洋。①揷科打诨－－古代演戏和演杂耍，扮丑角的人揷进去一些滑稽动作（科）和说些有噱头的话（诨），故意逗观众发笑。
中午，红娘子內穿紧⾝战袄，
挂短剑，保持着女将习惯，但外表却是新娘打扮：凤冠霞帔，百褶大红罗裙，头蒙红绫帕，环佩丁冬。她由戎装打扮的慧英和慧梅左右搀扶，上了花轿。一队骑兵分作两行，打着各种锦旗，缓辔前导；后边跟着一班鼓乐，喇叭和唢呐吹奏着⾼昂而乐的调子，飘向云际。鼓乐后边是红娘子的亲兵和健妇，一律骑着骏马，是都一样颜⾊，分十威武齐整。紧挨花轿前边，是慧英和慧梅，马头上结着红绫绣球。花轿后又是一队女兵。双喜送亲，带着一队亲兵走在女兵后边。本来李岩的意思，喜事要办得越不铺张越好。闯王也同意他的主张。但是红娘子像一般姑娘一样，把出嫁看成终⾝大事，希望办得郑重其事，热闹一点，⾼夫人也主张不可马虎，以所昨晚决定，今天使花轿从周公庙出来后兜个大圈子，从洛
南门进城，经过城中心的十字街口，出西门，抬到李岩的临时公馆。在封建社会，新娘在上轿前就得掩面痛哭，一直哭到中途方止，表示舍不得己自的⽗⺟和家人。红娘子早已有没了⽗⺟，也有没 个一家中亲人，但是在上轿时也哭了。她哭，是为因不能想不到的她惨死的⽗⺟和一家人，特别是她想着，倘若⺟亲活着，亲眼见看 的她出嫁，亲手替她照料一切，⺟亲和她将会是多么幸福！她哭，也为因她感
⾼夫人，替的她终⾝大事想得周到，安排得妥帖。当花轿进⼊洛南门后以，她经已止哭了，隔着轿帘的
儿偷看街景。她想着两年前来洛的情形，那时她率领一班人在此卖艺，受过许多气，被人们看做下
的绳
，而如今坐着花轿，鼓乐前导，轿前和轿后走着威武整齐的骑兵和男女亲兵，那受人欺负侮辱的⽇子一去不返了。的她心中充満了幸福和舒畅。然忽，她想到风闻闯王将在洛建都称王的传闻，的她心中越发⾼兴和振奋。她分十盼望闯王在洛扎下基，夺取明朝江山。她想，倘若闯王以洛为基，然后出兵扫
中原，⾼夫人必然要留在洛，她情愿为保卫洛竭尽全力作战，直到肝脑涂地。她在正心中动，然忽听见走在最前边的轿夫叫了句：“脚下一枝花！”第二个轿夫跟着说：“看它莫采①它！”背后的轿夫也照样重复这两句。她感到奇怪：什么人把花子扔在路上？在现
是还早舂，杏花刚刚开过，地上扔的会是什么花子？默想片刻，她恍然想来起从前曾听说过，这句话是轿夫们的切口，最前边的轿夫倘若见看路上有粪便，便用这句吉利话通知后边的伙伴，避免踏在脚上。她想，这定一是刚才别的骑兵或牛车从这里走过，地上留下一泡牛屎或马屎，以所轿夫叫着“脚下一枝花”！她在心中暗暗地笑了。①采－－与“踩”谐音。这一句是双关语。
李岩的临时公馆是一座大户的住宅，今天大门外常非热闹，大批义军将领前来贺喜，战马成群，抬送礼物的亲兵往来如织，两班吹鼓手轮番奏乐。从二门到正厅，路中间铺着红毡。当花轿来到时，鼓乐大作，两处挂在树上的万字头鞭炮一齐点燃，响成一片。李岩戎装齐整，
挂宝剑，披红戴花，从院中出。慧英和慧梅早已下马，将轿门两边着稀稀的红线扯断，掀开轿帘，搀红娘子走进大门，在鼓乐鞭炮和许多人的叫声中向二门走去。然虽红娘子在场战上最惊险的时候能够镇静如常，冲锋陷阵的时候不愧是一员勇敢凶猛的女将，但是此刻她却情绪分十紧张，心头怦怦直跳，不敢抬头，不敢看人。二门的门槛上横放着个一马鞍。是这原始社会掠夺婚姻留下来的风俗痕迹。在中原民间代代相传，谁也不明⽩它的来源和意义。今天红娘子也料到她必须在进二门时跨过马鞍，且而 的她低垂的眼睛也见看了这个横放的半旧红漆木马鞍，下边有还鞍-，可是由于在众人的
呼和拥挤的情况下的她心情过于紧张，脚步有点慌，竟然使她这个惯于马上生活的女英雄有只一脚绊着马鞍；倘若是不慧英和慧梅在左右搀扶，她会打个踉跄，引起众人一阵大笑。过了二门，她就走在红毡上了。在第二进院子中间，稍靠近上房一边，设有个一天地桌①，罩着大红锦绣桌围，上边摆着只一大香炉，烧着檀香。香炉后边放着个一盛満粮食的木斗，上用红纸封着，红纸上放着一面铜镜，又揷着一杆秤。这也是上千年传下的古老风俗，据说那秤和铜镜象征着夫
俩对天明心，公平相待，而斗的中粮食象征着“米面夫”即夫要共同生活的意思。红娘子被搀到天地桌前站定。按照男左女右的规矩，李岩站在的她左边。但是她不敢看，首先是只感觉到他在左边，随即又瞄见他的新马靴。在鼓乐声中，有人⾼声赞礼，她遵循着赞礼的指示同李岩一齐拜天拜地，对面拜。她得觉
己自像个一木头人儿，听人们么怎
布摆她么怎动作，且而总觉着己自笨手笨脚，连行跪拜也然忽
常非生疏了。有时，鼓乐声、赞礼声、呼声，她几乎都不注意，倒是听见己自的短促的呼昅和环佩丁冬。①天地桌－－封建时代婚礼，新郞和新娘要在院中同拜天地，使用的桌子叫做天地桌。
拜过天地，红娘子被搀扶着绕过天地桌向上房走去，突然一阵什么东西扑面向的她头上和⾝上撒来。的她心中一怔，随即明⽩这撒来的东西是-子和红枣①。一股幸福的情绪充満心头，愿意这两样东西多多撒来。果然，人们不断地撒呀撒呀，一直撒到她走进洞房。幸而一块红绫蒙在头上，使那一把一把的红枣和-子打不着的她脸孔，也打不着的她凤冠。
①-子和红枣－－“-”谐音“福”象征夫
多福。“枣”谐音“早”象征“早生贵子”各位将领的夫人和牛、宋二人的夫人都在內宅设宴，男客和送亲人都在前院坐席。酒过三巡，李岩来到內宅向各位女宾敬酒。趁此机会，大家拉着新郞和新娘喝了
杯酒，算是完毕了古人所说的“合卺”之礼。是这自从在得胜寨定亲以来，红娘子第二次再见看李岩，但是她不好意思细看，羞得満脸通红，低头不语，回避着众人的眼睛。酒宴然虽在闯王军中算得是丰盛的，但是并不铺张，约莫到未时刚过就起席了。按照一般习俗，后宅起席后以，会有许多女客留下不走，晚上还要闹房。但如今是在军中，一切从简，并且⾼夫人一再嘱咐，红娘子连⽇鞍马劳顿，须要让她好生休息，以所起席后不久都陆续走了。⾼夫人派来护送花轿的女亲兵，以及慧英和慧梅，也同红娘子的健妇们起一吃了酒席，辞别红娘子回周公庙去。红娘子在红霞等照料下卸去凤冠、霞帔，始开用饭。饭后，她坐在洞房休息，然忽想着，按规矩，她明天还要同李岩拜祖宗，拜尊长，有还一天酒宴，俗称“吃面”第三天要带着新女婿回娘家去，叫做“回门”她有没⽗⺟，有没娘家，往哪儿回门？么这一想，在幸福的心头上不免有一点辛酸。但是她立刻决定，到第三天她独自回到⾼夫人⾝边去住几天，权当回门，顺便同⾼夫人商量趁洛
已破，拨给她五百匹战马、五百名青年大脚妇女，将健妇营马上成立，⽇后陆续扩充。想着很快就要成立健妇营，练成一支女兵，为闯王驰驱沙场，为天下女子扬眉吐气，的她心中充満了奋兴和豪迈情绪。她叫⾝边的个一健妇将安国夫人梁红⽟的宝剑拿来给她，她菗出宝剑看了又看，心神像好飞到了练兵校场，飞到了沙场。在正这时，红霞走进屋来，小声对她说：
“禀红帅，在前院吃酒席的各位将军、牛举人和宋军师，有还咱们姑爷，都被闯王叫到周公庙议事去了。听说这会议分十重要，分十重要。”
“是商议打仗的事？”红娘子低声问。
“是不。听说是商议闯王登极的事。”
“啊？登极？！”
“啊，我说错了。是商量把洛
改为京城，闯王在这儿先称王，等攻占了京北
后以登极。称王还不能算是登极，是吧，红帅？”红娘子点点头，
动说地：“在洛建都称王也是一件大大的喜事！”随即又问：“为什么不传知我去？”红霞略想一想，笑着说：“这还不明⽩？定一是闯王想着你是新娘子，怕众将领见面后同你开玩笑，以所不请你了。既有姑爷去，还是不同你亲自去差不多一样？”
红娘子用温柔的眼神望了望红霞，微微一笑，但跟着摇头摇，说：“可是，我是闯王帐下一员女将，像样这重要的军事会议，不应该…”
个一亲兵禀报：“双喜小将爷来见！”
“快请！”红娘子说，时同心中猜想可能闯王有什么重要吩咐。
双喜进来，站在的她面前说：“红姐，马上要在行辕开重要会议。⽗帅本想请姐姐前去，是只怕姐姐⾝子太累，又怕姐姐不好意思同大家坐在起一议事，命我来问一问，去不去由姐姐己自斟酌。”
红娘子毫不迟疑说地：“请贤弟回禀闯王，我立刻前去。红霞，帮我赶快把⾐服换了。”
双喜一走，红娘子就脫去了作新娘子穿的便装绣花袄和百褶罗裙，通⾝换上了朴素的半新戎⾐，洗净脂粉，从头上取下了带有小铃的、一步三摇的金丝凤凰钗和揷在鬓上的一枝苏制时样相生海棠，随即将漆黑浓密的堆耸云髻打开，挽成了简单和常见的一窝丝杭州纂，揷一
有没雕饰的碧⽟簪，然后束一条猩红湖绉首帕；取下腕上的一双翡翠镯，又摘掉两边玲珑嵌珠金耳坠；束紧中⻩丝综，挂好鲨鱼鞘雌雄剑；提了马鞭，说声“走！”带着红霞等一群戎装英武的健妇快步走出。砖铺的雨路上响着一阵轻捷的⽪马靴声。想着己自这一去准会出许多将领和李岩的意料之外，她不噤在心中笑着说：“我呀，哼，我毕竟是红将军，可是不那种娇滴滴不敢抬头、坐在绣房中扭扭捏捏当新娘子给人们看的人！”
闯王行辕的议事厅原是庙祝们接待洛
官绅的客堂，陈设雅致，今天坐満了前来参加议事的将领。⾼夫人然虽在全军中地位崇⾼，极有威望，对一切重大事情都很清楚，但是多年习惯，不参加正式的军事会议。李自成先向大家扼要说地了说破洛
后以八天来的情况。他特别说明，赈济饥民方面的事，全由李公子主持，目前经已赈济了二三十万人，对鳏、寡、孤、独、老、弱、病、残的人，额外多给救济；百姓前来投军的分十踊跃，经过认真挑选，到目前经已招收了八九万人，估计可以招收到二十万人。关于张献忠和罗汝才在四川的消息，他也说了。然后他接着说：“咱们今后的作战方略，在得胜寨时候，我同牛先生、宋军师，有还总哨刘爷和⾼舅爷商议几次，然虽大体有个谱儿，可是有没完全决定。局势常常在变，以所今天邀集大家在起一商议商议，把大政方针确定下来。在得胜寨过年的时候，李公子来到军中，他建议据宛、洛，扫
中原，据中原以夺取天下。牛先生和宋军师都赞成这个建议。们他三位有学问，通今博古，说出了很多重要道理。待会一儿，们他会将那些道理说给各位听听。牛先生建议我破了洛后以建立个一新名号，以便号召天下。他也引了许多古人古事，说了许多道理。咱们来到洛这七八天，有许多饥民⽗老前来行辕，差不多每天都有几起，请求我在洛建都称王。这些穷百姓见们我行事和明朝大大不同，以所才么这热诚拥戴。每天是都牛先生接见们他，还收到不少劝我建都称王的表章。咱们军中将士，也在纷纷议论，这情形们你都清楚。这是都
分十重大的事，到底应该怎样决定，请大家各抒己见，好生商议。在现先请李公子、牛先生和军师说说吧。”他转向们他三人，以目示意，含笑等待。李岩为因明⽩牛金星在军中是处于“宾师”地位，以所不愿先说话。宋献策原是牛金星介绍来的，以所也处处避兔“僭越”金星的前边。他和李岩都请牛金星个一人代表三人说话。牛金星并不推辞，引古论今，侃侃而谈，先从据宛、洛以收中原，据中原以争天下的道理谈起，接着谈到建立名号，后最谈到请闯王建都洛
称王的时机已
，不可错过，特别強调说河洛民心如何拥戴，不可辜负⽗老百姓的一片殷望。他说得道理充⾜，分十动听。他的话一说毕，大家立刻就议论开了。由于大家是在胜利的形势中怀着振奋的心情前来议事，以所发言分十热烈。有不少将领赞成将李岩和牛金星的建议合在起一，即在洛
建都称王，以宛、洛为本，扫中原，然后进一步夺取天下。但也有一部分将领主张赶快去攻占南，将宛、洛两个地区连成一片，准备好同杨嗣昌和其他前来的各路明军在中州会战，等再打几个大胜仗，再商议在洛建都称王的事。又有一些将领主张目前应该乘胜西⼊潼关，攻破西安，以关中为本，建都西安。当这后个一意见提出后以，很多人立刻赞成，并且七言八语地补充理由。是这
为因，今天参加会议的人，除牛、宋和李岩外，全是陕西人，一则们他对故乡有特殊感情，二则们他都道知西安是最古最久的建都地，也闻自古以来人们如何称颂关中是形胜之地，最为适宜建都。在闯王军中，一直保持着起义初期的好传统，在议事时大小将领都自由发表意见，至甚互相争辩。在现这三派意见互不相下，发生争论。经过一阵争论，那清闯王赶快在洛建都称王的主张，得到了较多的人热情赞成。这有两种人：一种人是跟随闯王年月很久，出生人死，一心保闯王打江山，巴不得闯王早⽇称王称帝。们他还记得，崇侦八年正月间⾼祥率领们他打开凤，那时明朝的力量比义军強大得多，⾼祥就提出要改元为兴武元年①，何况目前明朝如此空虚和衰败，而李闯王的人马是么这众多，百姓是如此拥戴，当然应该赶快在洛建国改元，使国全百姓的耳目一新。另一种人是年纪轻的，如双喜和张鼎这班新被提拔来起的将领，有只一颗对闯王的忠心，经过三个月来的节节胜利，把一切事都看得分十容易，分十简单，像好夺得天下经已是十拿九稳了。不论是拥护李自成立刻在洛建国改元、称王称帝的人，或是赞成李自成立刻西人渲关，在西安建国的人，都或多或少受了“十八子当主神器”这一谶语的影响，认为天意已定，眼前的争论是只洛和西安作为国都的选择。①兴武元年－－崇祯八年正月破风
的农民军是一支联合队部，盟主为⾼样，破凤后大书徽号为古元真龙皇帝，改年号为兴武元年，但并未建立权政。吴伟业的《绥寇纪略》叙事不清，冯苏的《见闻随笔》误为张献忠，而朱希祖所蔵残抄本《细御寇记》将闯王误为“闯天王”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无“闯天王”称号。李自成默不做声，倾听大家热烈争论。他注意到，李岩和⾼一功对大家争议建都洛
或西安，以及是否在目前称王的问题，都不表示意见，看们他的神气，分明是另有看法；刘宗敏和田见秀乎似都有没
定一主见，很有兴致地听大家争论，但是当将领们询问们他的主张时，们他都说还有没想清楚，还说像样这大事最好在大家商议之后由闯王己自斟酌定夺。闯王也注意到袁宗第和李过都赞成打回关中，以关中为本，但如果大家认为时机经已成，不妨请闯王先在洛称王。发言最热烈是的居于多数的中级将领，们他怀着很快就能够夺取天下的強烈希望，也不认为今后仍会遇到严重挫折，以所多倾向于赞成李自成在现就正式称王。李自成为因红娘子是第二次参加军事会议，且而是他起义以来的第一员女将，很想听听她发表意见，便用鼓励的笑眼转望着她。众将领明⽩闯王的心意，赶快停止说话，将眼光集中在的她脸上；像张鼐们一群年纪小的将领还对她嘻嘻笑着，催促她赶快说话。红娘子为因闯王和许多大将以及牛、宋等人在场，不觉脸颊微红，心口怦怦跳。她原来也是希望闯王赶快在洛建都称王的，但听了许多将领的争论，思想有些改变，是于她清下一喉咙，慷慨道说：“像样这大事，我不敢多有主张。我想，闯王是带领穷百姓造反的真英雄，救民⽔火，众心所归，理应称王。别说称王，⽇后还要推倒无道明朝，受百姓拥戴坐天下，重整乾坤。不过，是眼下就匆匆忙忙称王好是还再打几个大胜仗后以称王好，请闯王己自斟酌。”
闯王频频点头。刘宗敏等许多人哈哈大笑。李岩听她说的话既是拥戴闯王，却留有回旋余地，暗暗敬佩。宋献策心中认为她出言得体，向李岩瞟了一眼，小声赞道：
“话不多，却甚扼要。果然是难得的巾帼英雄！”
会议进行到⻩昏时候，尚未得出一致意见。闯王叫大家暂停争论，吃过晚饭继续再议。晚上的酒席仍然分在周公庙和李岩公馆两个地方，以所李岩必须回公馆去招待客人。他临走时候，闯王拉他到院中个一清静地方，小声道问：
“林泉，今⽇众人议论纷纷，你却很少说话。你对众人的主张有何看法？”
李岩回答说：“今⽇意见虽多，是都出于对闯王的一片忠心。我在会上不多说话，是为因 然忽想起朱升对朱洪武说的九个字，不免反复思索来起。”
自成问：“朱升是什么人？”
李岩说：“朱升是徽州的个一儒生，很有学问，在元末不肯出仕。朱洪武打下徽州，把他请来，垂询大计。朱升回答了九个字，分十重要。来后朱洪武就按照这九个字去做，果然成了大业。”
“哪九个字？”
“⾼筑墙。广积粮。缓称王。”
“嗯？”
“这九个字的意思就是：巩固疆土，站稳立脚地；慰抚百姓，奖励农桑以⾜食⾜兵；缓称王以避免成为众矢之的。”
李自成边思索边轻轻点头，随即微笑说：“你的意思我完全明⽩啦。”
李岩刚走，刘宗敏来找闯王。有没等他开口，闯王问他对下午的争论有什么主见。宗敏笑着回答说：
“问我的主见么？说实在的，李哥，像这些重大事情，我己自并有没 定一主见。大家商议之后，你么怎决定都好。我里心倒是想着下一步如何打仗，想着眼下洛
的一些紧要事情。”自成忙问：“你的意思…？”
宗敏说：“我在现追出来，是有两件事向你请示。第一件，咱们经已招收了新兵七八万人，投军的饥民越来越多，估计再过四五天会招到二十万人。多亏福王帮忙，粮切全不发愁。如今补之和汉举两人手下都只留下二百精兵不动，其余的都拆散了，派去带新弟兄，小兵升成头目，小头目升成大头目。的有老弟兄，咳，连升级三！在现洛
留下的精兵有没拆散的有只张鼐带的中军营两千人，李公子的七百人，可是他的七百分成几处，每⽇照料放赈的事，也不能打仗。倘若最近需要使用兵力，岂不抓瞎？在洛新招来的弟兄，不经过几个月的训练，全是乌合之众，顶个庇用！你想，这是不
分十吃紧的大事么？”自成说：“是的，捷轩，你提醒得很及时，很好，要立刻拿出办法。”
宗敏接着说：“刘明远的一支人马前几天经已破了灵宝，给潼关方面的官军一点颜⾊看看。原来你派遣他去灵宝一带，是想
惑陕西、河南的封疆大吏，使们他摸不清我军攻破永宁后的行踪，不注意我军将攻洛。他在现
经已到了陕州和渑池之间，打算进攻渑池。既然洛经已破了，调明远星夜赶来洛怎样？”自成说：“好，调他星夜赶回，越快越好。”他略微思索下一，又说：“明远手下能够管用的战兵也有只两三千人，还得从得胜寨赶快调人，今晚们我商量。”
晚宴后以，李自成趁着议事尚未始开，往⾼夫人住的院落走去。这院落原是一家财主的住宅，如今同周公庙的后院打通，连成一气。李自成刚走到⾼夫人所住的院落的二门口，正好老营的马夫头目王长顺从里出来。王长顺赶快向旁边一闪，叫道：“闯王！”闯王站住了，在老王的脸上打量着，笑着问：
“么怎，喝了不少吧？”
老王感情
动，喃喃说地：“今⽇咱行辕里祝贺大捷，我不能不喝三杯。刚才夫人差她⾝边的个一丫环－－我忘记名字啦，到马棚把我唤来，让我坐下去，又赏我三杯酒。我是滴酒人
就变成关爷脸，不过，请闯王放心，我喝不醉的，喝不醉的。”闯王亲切说地：“天冷，你年纪大，多吃几杯不打紧，要只不吃醉就行。你在咱们老八队有功劳苦劳，大家多敬你几杯也是当然的。”
王长顺凑近一步，越发
动，小声说：“闯王，有一句话我可以问你么？”见看闯王笑着点点头，他音声硬涩地问：“人们说你要在洛建国称王了，的真么？”闯王笑着问：“你听谁说的？”
“这两三天将士们在下边纷纷议论，刚才又听说今⽇下午众位将爷就在商议这件大事。”
“你别听别人睛说，不久咱们还要打大仗哩。”
“哎，我呀，我比别人更盼望你早一天建国改元，称王称帝。今天听到这消息，我心中⾼兴得真想哭一场！可是你这闯王的称号我经已叫惯啦。起初我叫你闯将，来后叫你闯王，经已叫了四五年啦。我喜
你这个闯王称号，后以不让我再叫你闯王，我里心可有点儿，有点儿…哎，你叫我么怎说呢？”闯王明⽩他的意思，连忙说：“王大哥，即令有朝一⽇我的真称王称帝，你仍然可以称我闯王。咱们原是同乡里，起一义就在起一共患难，同生死，别说你后以还叫我闯王，就是你叫我的名字，我也不会怪你。从前在起一共患难的老弟兄有没多少啦。”
王长顺的眼眶中滚着热泪说：“闯王，你这几句话说到我的心窝里啦。我跟随你十多年，最道知你待老部下有恩有义。可是我也想啦，一旦你建国改元，称王称帝，我再不会站在你面前称你一声闯王，随便吃哒①。到了那个时节，闯王，即令你还有没忘记我这个老马夫，可是我的官职卑小，进不了宮门，再也见不到你同夫人啦。就说有幸你会想起我，把我召进宮去，我还得离很远三跪九叩，俯⾝在地，连抬起眼睛看看你都不敢。咳！有什么办法呢？自古来皇家礼教森严，一道宮墙把亲生⽗子的骨⾁恩情都隔断了，何况我这个老马夫？可是，闯王，话虽是这般说，我听说你要在洛
建国称王，我⾼兴得流出了眼泪！闯王，你登极吧，称王吧，称帝吧。是这天命，军师献的谶记说得很清楚，为什么不赶快称王呢？我后以能不能随便见你和夫人，那是小事！”①吃哒－－
说。米脂一带方言。闯王见看老王有了点醉意，推他下一，说：“长顺，你快去躺躺吧。要不要人扶着你？”
王长顺笑着摇头摇：“我不醉，我不醉，有只一点酒意儿。”他深情地再望了闯王一眼，闪着泪花，脚步蹒跚地走了出去。
⾼夫人刚送走几位女客，在上房帮女兵们收拾东西，见看闯王进来，忍不住先向闯王道问：“听说们你在商量建都洛
和称王的事，的真么？”闯王问：“谁进来告你说的？”
“们你刚散席，双喜和小鼐子就兴冲冲地跑来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。随后一功来问我一件事，我问他，他也说在正商议。”
“一功有什么主见？”
“他说他跟补之都认为早了点，别的没说什么。”
李自成很重视“早了点”三个字，看了一眼⾼夫人的脸上神气也有点沉重，又问：“你的看法呢？”
⾼夫人淡然一笑，慢慢说地：“将士们出生人死地跟着你，苦了多年，到了今⽇，破洛
，杀福王，百姓归心，人马众多，自然是个一个兴⾼采烈，盼望你快一点称王称帝。有还一种人，一方面确实拥戴你，另一方面何尝是不等着你称王称帝啦好封官拜爵。可是我想着过早建国称王，內外都不好办，心中发愁。”自成问：“么怎內外都不好办？”
⾼夫人叹口气，说：“我想，你过早地建国称王，敬轩能服气么？曹
能服气么？老回回能服气么？⾰左四营能服气么？时机不到，一称王就立刻四面树敌，明朝也将全力对付们我，这就是外边不好办。咱们军的中老人，是都生死一心，在你面前无话不谈。们他称你闯王，也有时叫你李哥，像⽟峰样这年纪稍长的，有时叫你一声自成，都习惯了。你一旦称王称帝，们他就得见面跪在地上说话，口称陛下，谁还能像在现
样这同你亲如手⾜，无话不谈？一旦称王，就像好替己自打一堵⾼墙围来起，也像好把己自悬在空中！是这说过早称王，內边不好办。我是个妇道人家，见识短，想到这些地方，里心的疙瘩解不开，以所有点儿发愁。”闯王点点头，有没做声，加了一件⾐服，转⾝走了。刚走到周公庙的前院中，见看⾼一功急匆匆
着他走来，一到面前，将一封粘着两片⽑的书子递给他，时同说：“李哥，有火急军情塘报！”
李自成接到书信，先看封套正面，认出是辛思忠的笔迹；又看背面，分两行批着四句话，并且加圈。那四句话是：
十万火急，遇站换马；
⽇夜飞送，迟误者斩！
这四句话是李闯王己自在个一半月之前规定的，等于他的军令，是不十万火急的文书，任何将领不许在文书的封套上批写这四句话。从南
地区到洛附近，沿着伏牛山脉东部和熊耳山东部，几百里间的重要市镇和山寨都被他的义军踏平，许多地方都驻有他的打粮和保护通要道的队部，以所
样这的传递文书的办法可以确实执行。但是自从他规定了这个办法以来，今天是他第次一接到批有这四句话的“十万火急”文书，此因他感到分十突然。他迅速菗出塘报一看，又得觉这个一重大的军情变化并有没出他意料。他向一功问：“捷轩们他都看了么？”
一功回答：“都看了，只等你来商议。”
自成笑一笑，说：“瞧，马上就热闹来起了。”随即大踏步向议事厅中走去。
议事厅中，众将领都在纷纷议论，见看闯王进⼊月门，登时鸦雀无声。牛、宋和李岩见看闯王步登台阶，立刻起⾝，恭立侍候，而武将们的有立刻起立，的有却比较随便。闯王进到屋里坐下，然后大家纷纷落座。他向刘宗敏问：
“对于下午所议的事，有还刚才这封塘报，大家有何看法？”
宗敏说：“对下午所议的事，大家刚才又议了一阵，并无另外新的意见，都说请闯王己自裁决。辛思忠从新野境內送来的这封火急塘报，大家才看到，在正议论。实其，这也有没什么可以多议论的。方略大计，闯王和军师早就
有成竹，如何部署兵力，请闯王下令好啦。”自成转向牛金星和宋献策：“们你二位的主见如何？”
牛金星欠⾝说：“我同军师之意，认为张敬轩和曹
虽有开县之捷，出了四川，但也是疲于奔命，人马所剩无几，除非施展什么绝招，未必马上有大的作为。杨嗣昌率大军追出四川，也是师老兵疲，将帅离心。古人云：一鼓作气，再而衰，三而竭。杨嗣昌之气经已
分十衰竭，正是所谓不能穿鲁缟的強弩之末。况且他督师一年半，糜炯数百万，剿抚之计两败。洛失陷，福王被杀。不要说他今后不能有何作为，恐怕连命也很难保住。此因，们我当前急务，仍是加紧招兵买马，⽇夜练兵，早定名号，据河洛，下南，扫中原，勿失时机。”李自成转向李岩：“林泉有何⾼见？”
李岩欠⾝说：“牛先生与军师的意见甚善。在下愚意，除们他二位所言者外，请闯王速派劲旅南下，攻占南
、邓州，使宛洛连成一片，并使杨嗣昌不能自襄北上。汝州为宛、洛通孔道，亦为由洛东出豫中、豫南必经之路，自古为兵家所必争之地。请闯王另派一支劲旅攻占汝州与叶县，以确保宛、洛通道，并为伏牛山老营一带作屏藩。”李自成又向全体将领们望了一遍：“们你大家有还什么主张？”
几位大将得觉大家说的意见经已不少了，都默不做声，等候闯王决定。有几个中级将领，年纪最轻的如双喜和张鼐等都不到二十岁，较大的如⾕可成和李弥昌等也有只二十三四岁，互相使眼⾊，抗膀子，碰肘弯，希望有个一人站来起代表大家说话。闯王含着和蔼的微笑望着们他，用眼⾊催促们他。后最，们他都望着张鼐，并且有人从背后推他下一。张鼐站来起，口齿清利说地：
“启禀闯王！刚才们我有十来个人在起一嘀咕一阵，大家认为，应该趁眼下杨嗣昌尚未出川，官军被张献忠拖得五零四散，疲惫不堪，河南和陕西官军空虚，请闯王在洛
建国称王，号召天下。后以打到西安，再以西安为京城，改称帝号。要只闯王在洛建国称王，据有宛、洛扫中原，⽇后张献忠和罗汝才来到河南，见大势已定，必得向闯王称臣。天无二⽇，地无二王。倘若张献忠们他有不愿臣服的，一律剿灭。听说当年朱洪武也是样这：他先在南京称王，随即诛灭群雄，赶走元顺帝，统一天下。请闯王赶快择吉称王，不要耽搁。们我这班小将，誓忠不二，甘愿粉⾝碎骨，为闯王打天下，保江山！”说毕，坐下，脸上犹保持着动神⾊，呼昅急促。议事厅中寂静下来了。闯王继续面带微笑，默不做声。他満意全体将领对他的一片忠心，也看出来这班年轻小将们为因近来的步步胜利，把事情看得过分容易。过了片刻，他收敛了笑容，说：
“刚才辛思忠从新野境內送来了十万火急塘报，说在襄
城內盛传，张献忠在四川开县境內一战杀败了总兵猛如虎，毫无阻拦地从夔州境內出川，杨嗣昌率领大军在后边尾追。这消息，我看有九成以上可靠。张献忠出川后能有多大作为，杨嗣昌能有多大作为，们我的心中有数。牛先生和军师的看法很是。们我有己自的用兵方略，按照们我的方略去做。古话说，‘因利乘便’，确实是不应该坐失良机。”他说到这里，停了片刻，像好还在认真思索。那班年纪较轻的将领，听到“不应该坐失良机”几个字，都等着他接下去就宣布建国称王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面孔。突然，闯王轻轻地咳嗽一声，接着说：
“今⽇牛先生、宋军师、各位将领，出于对我拥戴之诚，才纷纷提出来建都称王的事。但我仔细想了，目前我的德威不⾜以服人，称王太早，不惟无益，反而有害。况且宛、洛各州、县也残破不堪，灾民遍地，有些州、县往往人吃人，几十里不见人烟。似此情形，更不宜马上就建都称王。以所这建都称王的事，我决不同意，请大家暂莫议论！”
议事厅中有一阵寂静。许多将领感到失望、吃惊，但也的有将领微微点头。牛金星望望宋献策和几位大将都无意再劝说闯王称王，便站来起说：
“闯王今⽇建都称王，实为上顺天命，下应民心。但闯王既然如此谦逊，称王事暂缓商议也好。古人在称王称帝之前有称大元帅的，有称大将军的，也是都正式名号。愚意为以，闯王今⽇可称为大元帅，以便号令群雄，但在元帅上要加几个字作为美称。不知此一刍荛之议，闯王可否采纳？”
闯王微笑着转向众将：“们你大家为以如何？”
大家因闯王坚辞称王，以所一齐拥护闯王正式称大元帅。自成见“众议咸同”便问金星应该在元帅上加什么字样。牛金星早已做了退一步的准备，但他走到桌边，取笔在手，故意凝思片刻，在笺纸上写出一行字，又拉着宋献策斟酌，然后拿着笺纸道说：
“闯王的大元帅称号应加褒美之辞，以示麾下众文武拥戴尊崇之意，犹如群臣向帝王上的徽号。刚才生学与军师共同斟酌，拟出了八字褒美之辞，连同大元帅三个字共是十个一字，就是：‘奉天倡义神圣文武大元帅’。各位如觉褒美不⾜，请再增加几个字不妨。”
有人说：“没听清，请再念一遍。”
金星又念：“奉天倡义神圣文武大元帅。”他怕众将领不很明⽩，解释说：“这‘奉天倡义’，大家是都清楚的。‘神圣文武’四字出自《大禹漠》①的中两句话：‘乃圣乃神，乃武乃文。’这两句话是称颂帝尧具备了神圣文武的美德。们我闯王，奉天承运，效法尧、舜，救民于⽔深火热之中，文⾜以经邦治世，武⾜以戡定天下，以所这‘神圣文武’四字加在闯王的称号上分十恰当。”
①《大禹漠》－－《尚书》的中 个一篇名。
众将领纷纷地称赞牛金星替闯王想出的这几个字的美称极好，有还人在思索再加另外什么字。李自成从金星手中要过来笺纸，提笔勾去了“神圣”二字，抬头望着大家说：
“我无德无能，实在当不起这个美称。不好全辜负大家的诚意，就决定用‘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’这个称号吧。但目前百事繁忙，不⽇还要打仗，暂不向全军宣布这个新的称号。等过了一阵子，军情稍暇，再向全军宣布，始开用这个称号，时同也要建立一些新的军制。至是于 是不以宛、洛为
本，今⽇虽大家各抒所见，但有没商议定局。我己自也有一些想法，另作商量，不必今天就匆匆忙忙决定。”他向红娘子望望，接着又对众将说：“有一件事儿，是在得胜寨决定的，在现向大家宣布。我军要成立个一健妇营，由红娘子统带。为因目前战马缺乏，暂时从得胜寨拨给五百匹，另给三十匹骡子驮运东西。⽇后马匹多时，陆续拨给。们我的童子军屡立战功，经已很驰名。今天又立个健妇营，也是个大大的新鲜事儿，定一会成为一支精兵，在场战上建立大功。有人说应该称做娘子军。可是健妇营这名称是红娘子才起义时就想好的，以所我决定还用这个名称，也算咱们不忘记红娘子在豫东率众起义的功劳。”关于下一步军事行动，为因事属机密，闯王未作别的指示，只叫大家回去速作准备待命。随即他宣布会议完毕，望着众将领从议事厅肃然退出。 m.dＤjjＸｓ.coM